白果

偏清水,最近上头少我

【巍澜/澜巍】光 (原剧背景/HE)01-03

果然想要求好的后果就是拖文,我要开始陆续填坑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连城璧


    【漫长时光里,远古的山圣终于第一次找到了那个身影。他看见,那人捧着一颗赤子之心,行走在世人众口铄金的险境里。无数次真心被负,无数次逼不得已,终于遍体鳞伤,无人问津。然后,在最凄冷的角落里,少年将那颗心丢掉了,披上一身黑暗,以剑为甲,随波逐流。】


 

01.

    连城璧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副好俊朗好看的面容,那人嘴里不知叼了个什么玩意儿,眼中带了三分笑意七分酒气正有些好笑的打量着他。

 

    “多谢公子相救。”连城璧扶着床坐起身来,错乱的内息让他几乎稍一动弹就扯得肺腑剧痛,可他面上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不知连某现在身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那人唆了唆嘴里的玩意儿冲他笑,“大抵是在某处偏僻的深山老林里吧。不过我救了你倒是真的,这位公子就不问问你的救命恩人尊姓大名么?”

 

    “还未请教……”

    “我叫赵云澜。”

 

    “多谢赵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赵云澜摆摆手站起身来,回身到了一碗水递过来,还没正行的补充一句,“没毒。”

 

    “公子若要杀我,又何必救我。”连城璧接过水来似是笑他多此一举的解释,便听那人没脸没皮的接过话茬,“我这不就是想着让你安心一些嘛。”

 

    连城璧喝水的动作微一停滞,却不想心绪带动着错乱的内息又开始冲撞他的心脉,汤碗被打翻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来,然后紧接着“哇”的一口鲜血活着还未咽下去的温水尽数吐在了地上。

 

    “不妨事。”连城璧兀自用手抹掉唇边的血渍,“无心、便会安心。这是我不久之前刚学会的道理,倒是受用的很。”

 

    “这位公子可是受了什么大委屈?”赵云澜弯腰去收拾地下的碎片,“莫要伤心,你长得那么好看,那些人一定是冤枉或者误会了你。”

    “若没有呢?”连城璧靠向身后粗糙的泥墙,闭眼轻声笑了一下,“赵公子,你有没有想过,你救了一个天下最大的恶人,一个卑鄙小人……”

 

    赵云澜收拾的动作微微一怔,不留神的瞬间竟叫那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手指,碗壁还残留着连城璧刚刚咳出的鲜血,刚好跟他的融在一起,赵云澜听着那人的语气,没来由觉得心里生疼,“不。你是个绝世大好人!”他站起身来,语气孩子气又笃定。

 

    “哦?”连城璧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睁开眼睛仍旧含着笑意打量这个明显有些不正常的男子,“既是如此,”他微微起身,抱拳作礼,“在下连城璧,今日幸会。”

 

02.

     赵云澜并没有对连城璧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好像全然不知昔日的威名赫赫的武林盟主如今已身败名裂成了江湖人人喊打喊杀的小人败类一样。又或许,他真的只是个不谙世事的隐居之人,连城璧心想,然后在心里默默补充道,还是一个半瓶子醋的蹩脚郎中。

 

    蹩脚郎中的小屋是临湖而建的。

    隐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之后,背靠瀑布悬崖,建在这深渊之底的一小块平地上。或许是由于高度和水汽,那半空之中竟总是围绕着一层薄薄雾气,将这小屋的轮廓都隐了去。水声哗哗,雾气袅袅,迷林环绕……倒还真是个躲避追杀的好地方。

 

    连城璧有时候觉得,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叫他坠崖落到了这样的地方,还能继续活下去……他甚至分不清生命与他究竟是上天的赏赐还是惩罚了,他半生家破人亡、声名俱毁,筹谋算计,却是连一件想守的东西都没守住,连一个想留的人都没留下……

 

    或许,死亡与他,也是一种解脱……

    “哎呀,别想你那些爱恨情仇了,来,帮我插秧去。”赵云澜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倏然出现在连城璧的眼前,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双泥手拉下了湖滨的水滩里。

 

    “插什么?”连城璧瞧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一大捧绿苗,还是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

    “插秧啊!”赵云澜撸着裤管,衣袂沾满了泥浆,“水稻。懂?大哥,不然我们吃什么?您老看上去仇家众多的样子,我这万一贸然跑出去买米找来仇家暴露了怎么办?你这伤还没好,再说双拳难敌四手,算了算了……想想还是自给自足来的划算。”

 

    “你确定?”

    “哎呀,连公子你就别别扭了。你看我这都插好一排了。”赵云澜回过身来冲他笑,眼神带着一丝宠溺还神神秘秘的,“快点干!干得好,有奖励。”

 

    连城璧盯着地上那一排弯弯曲曲的嫩苗,又望向不远处那个正玩得不亦乐乎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软了一些。他这是怎么了?连城璧不明白自己,他弯腰将第一颗嫩苗方方正正的插进淤泥里,嘴角不可抑制的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明明他们才相识不过三日而已……

 

03.

    赵云澜的所谓的“奖励”在一个月之后兑现了。

    是一场萤火虫。

 

    闪着莹绿色的微茫,穿梭在黑夜里,水声中,成群结队,无边无际。盛大的像是一场永不熄灭凋落的烟花。

    是赵云澜花了一个月的功夫一只一只为他亲手收集来的。

 

    那一晚,月光像是流动的水银绸缎,果酒酸涩又猛烈,连城璧喝的酩酊大醉。含着泪,以一身伤病的身体在漫天萤火里舞剑。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污泥深淖之中垂死挣扎的人,他爱璧君,就像虫蚓爱清莲,像黑夜爱月亮,那个姑娘仿佛一种不可企及的美好在他周围发亮,让他觉得这黑压压的人世间似乎也不是那么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是如今,不过月余,这个无赖似的男人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第一次,有人为他捉萤火虫。就好像他才是该被人捧在掌心呵护艳羡的东西,好像他不是污泥而是清莲、不是黑夜而是月亮,好像他也可以是干干净净值得人心疼的宝贝。

 

    那一晚的连城璧讲了许多江湖流传的往事,那些关于沈璧君、萧十一郎的爱情故事,那些关于他认贼作父,攻于算计的卑劣生平,他醉的一塌糊涂,说起那些云诡波谲的故事,竟像是不值一提的茶余谈资,带着轻蔑的笑,极美又极悲……

 

    赵云澜就那样看着他,听他讲,为他添酒,与他举杯,还有……还有什么来着,连城璧后来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第二天醒来的自己头痛欲裂,惊叹于野果酿的酒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以及……

    连城璧轻轻弯了下嘴角,那么多的行侠仗义积累出好名声,那么多的辛苦隐忍磨练出好功夫,那么多次退步宽容换来沈璧君的一点愧疚,那么多的筹谋和算计构筑成万人之上的地位,那么多的杀人如麻堆积成今日的威势。这些年来,他拼了命费尽心思的做了那么多,好的坏的,明的暗的,却从来没有人问问他,心里愿不愿、又疼不疼……

 

    可是这个男人,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他好像全都懂。

 

    有那么一瞬间,连城璧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他好像放下了一切,然后终于可以堂堂正正轻轻松松为自己而活。

 

    认识赵云澜的一个月零十天。连城璧竟然觉得,只有这一个月零十天“连城璧”才是活着的,过往沉浮种种,竟都好似镜花水月般虚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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