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原剧背景】琉璃因果镜（一发完/HE）-白果

诈尸爬墙一会儿，攻博计划憋不出来的我被室友强烈安利看了灵剑山，然后我就真香了hhhh速码产物，欢迎捉虫。

【食用说明】

没看过原著小说及动漫，只看过剧。

剧版设定、甜虐预警、大海洗白预警、有kiss无车。

tag有问题请心平气和的告知我，初入贵圈，不想引战。

不影射上升任何真人。

摘面具对峙梗、一起打大海梗衍生。（好吧，是我感觉剧情后面要虐我要强行圆回来、嗯、我可以……）

最后，一句话概括剧情：大概是个路路因缘际会痛定思痛迷途知返的故事。

以上，如能接受，食用愉快

///.琉璃因果镜

001.比翼花

双生联动，另一方在哪对方都能感知的到。

比翼花被那人捏碎的时候，海云帆便知道自己大抵是逃不出去了。

他想不通盛京仙门把他绑来做什么，明明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门弟子，于情于理，都没什么用处。

直到，他觉得自己体内的禁制开始有了动静。

然后便是烈性的迷幻药被人捏着脖子灌下去。再然后他就什么都记不清了。仿佛什么东西被打碎重塑，海云帆只觉得自己浑身削骨似的疼，似曾相识、汹涌而至。

002.禁制

盛京仙门仙山底下压着一片无垠的黑海，腾腾的妖气从那水中渗出，寻常修士若是在那水面待上几日不死也要废了。可海云帆已经被吊在这半月有余了。

杜松子蹙眉，这修为不降反增。莫不是此人……是妖？

“能吸引这水底妖气源源汇聚的，只怕绝非寻常小妖。若是解了这禁制，弟子担心引火自焚。”杜松子直言相谏，却只听得水月真人轻笑一声，“禁制，不是只有解与不解这两个选项。而是，可以稍作利用的。”盛京掌门打得一手好算盘，只要将本就有些不稳的禁制稍稍松动，再对那记忆动些手脚，这一柄利刃就能为我所用，甚至连那下禁之人都不会惊动。百利无一害，又何乐而不为呢？

003.琉璃因果镜

王陆从驭兽宗左道长的密室里劫掠、呸、缴获的，可不只有紫金天师炉那一个宝贝。

他还偷偷藏了另一件——琉璃因果镜。据说这玩意儿只要使用者一滴精血便能窥破因果、预示未来，若是卖给凡间那些恨别离爱不得的贵人小姐们，啧啧，保不准比个六品灵宝卖的还多，不不不，要不还是租吧，循环利用，坐地起价，凡世间痴男怨女那么多，简直就是——暴利啊！！

可是，作为新时代四好青年灵剑山三杰首脑以及爱心教哦不智教创始人不论是卖还是租他都得对得起这自己吹起来的“信誉值”不是？买家秀和卖家秀那些亏他可没少吃。咱发货之前，总得先验个货吧。于是，王陆本着童叟无欺质量三包的原则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滴下了自己的一滴精血，然后仰天大吼一声——“魔镜魔镜告诉我，主角王陆故事线的前因后果是怎样的呢？”

然后，在那看起来浮夸到像个儿童玩具的黄铜镜子里，他便看见几个无比敷衍的大字——

事情好像是从他们吵架开始的。

下一秒，他便瞧见了海云帆的身影。

004.争吵

幻境之中一切就像是记忆一般真实。

王陆不想自己只是多盯着镜子看了两秒，就被这破镜子吸到了这处幻境中来。好死不死的是，跟“闪回术”不一样，这才他不是第三人的视角，而是在自己的身体里，用着自己的视角。可偏偏他也只是看着一切而已，也罢，就当看电视了。王陆心想，只是不能换台罢了。

永远的男主角，他在心里给自己定位。

可男主角现在，正在吵架。

对面端方如玉的少年攥紧了拳头，像是炸了毛的小动物，连话里都带着刺儿。

“那如果是我呢？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么？”

王陆听见自己的声音，失望和无奈的语气听上去轻飘飘的，可他分明瞧见海云帆神色大变，眼底一闪而过的，竟像是一丝……绝望。

“那你是么？”那人很快将伪装戴好，竖起自己的刺，一步不让。

得。这架这么吵下去，吵架肯定变打架。王陆知道海云帆的偏执，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那样深重的仇恨和背叛，压在一个少年人身上，他的小海还能如此慈心柔性，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好么。准确来说，小海几乎是没有脾气的，至少对王陆是这样。但那前提是不要触及那道底线——妖。

王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渣”，他明明知道小海的纠结，知道他的脆弱，却偏偏还是针锋相对。惹得那人孤身一人去刺探敌情，还不符合人设的去买醉。啧啧，王陆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自己的行径，觉得自己恐怕要被站bl线的十万水军给淹死。

可是，他记得自己当时就是有种赌气的感觉来着。他为什么会赌气？为什么不服个软或者哪怕编两句瞎话绕开这个话题也好，凭他王陆颠倒黑白的不烂之舌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尴尬的境地呢？可他就是不想。那些寻常信手拈来的撒娇和谎话，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就说不出口。他想要在“妖”这件无比重要的事情上获得小海的认同，可是……为什么呢？这不是他的脾性，话不投机分道扬镳便是……强扭的瓜不甜，何必……

等等，王陆脑中忽然警钟大作。

他不想跟他“分道”。他想要他们是“不强扭的瓜”。

王陆内心哀嚎。完了，BL线怕是要变主线了。这这这……没经验啊。他瞄了一眼自己身体后续的剧情，敷敷衍衍的转移话题、装作嫌弃酒气的推开、没良心的要他散伙也不要将薛伯仁的秘密说出去……

诶，王陆忽然觉得，不用这琉璃因果镜他也能自己出个下集预告——

追妻火葬场呗。

005.对峙

可事情并没像他预想中的那样发展。

他被琉璃因果镜“吐”了出来。这怎么还“拒客”呢？看到一半给掐了算怎么回事？怎么，是后面的片段十八禁还是你个破镜子也受广电爸爸限制？

总之，王陆搞不清楚什么原因就糊里糊涂的回到了现实里。王舞在忙着帮老板娘准备大婚，只撂给他一句“大概修为不够吧”的屁话。

不过，这也没什么。王陆想，总之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小海重新解释一下，诉诉衷肠，想来，后续剧情也不会太虐他。

可王陆却并没有等到那个合适的机会。

海云帆在婚宴上当众戳穿了薛伯仁的身份，还点明了酒中有毒，意在天狐解封。接着薛伯仁身死、风铃失控、王舞重伤……众人大战九尾天狐后几乎全部重伤昏迷……风吟掌门匆匆赶来收拾残局的时候，看到的便尽是这般狼狈的局面。可这烂摊子不知为何被莫名其妙怪到了海云帆的头上。

王陆伤愈醒来，被告知海云帆被逐出灵剑派了。罪名是私放狐妖。王陆觉得想笑，小海？私放狐妖？这是什么降智操作。直到王舞神秘兮兮的把他拉到一旁，不情不愿的告诉他海云帆被派去做卧底了，他这才觉得剧情正常了些。

至于去哪卧底卧底多久，他也旁敲侧击的问过掌门。可就像他想的一样，那老头半个字儿也没告诉他。

直到现在。盛京仙门与灵剑派一年前就已约好的对战，王陆这打头阵就对上了盛京首席真传弟子。身形瘦削的少年面具脱下的瞬间王陆都想把编剧抱起来亲亲举高转圈圈，这种反转他喜欢！

兄弟阋墙碟中谍套路他演的游刃有余，这反目成仇的戏码，在众人面前做的有模有样。只是，观众散尽之时，这戏也就没必要演了吧？

“好了，小海，现在没人了。你可以杀青啦，走走走别管什么两派对战了，杀青酒都备好了，咱们喝一波去啊。”王陆双手抱胸，表情从方才的肃杀痛心彻底放松下来，却不想周生金芒丛生——六杖光牢，来人竟将他锁在了里面。

“你死或是我亡，你心里清楚，今天不会有第三种结局。”黑衣少年不动声色。

“那好好好，做戏做全套。啊——哦——哎呦！海少侠饶命，我输了！”王陆没正形的扭捏了几下，手指不经意间触上那金色光牢，仿如坚冰，那人竟来真格的？

“我输了还不行么？”王陆继续试探，“三局两胜海少侠你就是这局赢了我，盛京仙门也够呛能赢到最后，何必那么认真呢？”

那人没有接话。

王陆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莫不是他高估了编剧的智商，谍战的壳子里装着的还是相爱相杀的狗血戏码?

“小海你怎么了？不会黑吃黑被人家反间谍了吧？”王陆盯着海云帆的眼睛，方才没皮没脸的不正经早已收的干干净净。

“王兄真会开玩笑。”那人在对面回望他，一身黑衣，眉眼如旧，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戾气。

“小海。你知道你去盛京仙门是干什么的吧？你也知道盛京仙门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吧？别闹了。”王陆蹙眉，这次连语气里的撒娇都变得小心翼翼，或许他有苦衷、或许他在被监视，王陆在心里为海云帆找了一百个理由，只要给那么一丝丝小小的暗示，王陆觉得自己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便能立马放回肚里。

可海云帆偏偏什么都没说。那双眼睛只是看着他，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冷笑。海云帆只是运起了功法，是他不擅长的攻击术法，是……盛京仙门的术法。

“小海。是你先捏碎了比翼花的。”王陆决定先叙叙旧，煽个情，好吧，或许是服个软。

海云帆看着他笑，像是在看戏。

或许他这个软服的还不够明显，“我本来想靠着比翼花偷偷去找你的。可你捏碎了他，掌门又不告诉我你究竟在哪卧底。我想着你捏碎了也好，万一被人发现了你也不好解释反倒容易暴露身份。没关系，我回头再送你一朵便是。”

仍旧是沉默。

“小海？”王陆真正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是在战斗之中。海云帆处处杀招，不留一丝情分，可就是这才让他心生疑惑，他命门之所在那人明明知道，若想取他性命简直轻而易举。可方才言谈之间，海云帆根本不像在做戏……王陆蹙眉，终于问出声来。

“既是来真的，为何不攻我命门？”

来人身形一滞，眼神露出一闪而过的疑惑。

“你不记得了？”

那人不答，只是仓促发出杀招。

“那你还记得老板娘大婚么？”

“当然记得！”这次他听见海云帆的声音，染了更浓重的杀意。

老板娘大婚。

那是他们最后分开的场景，如今想来，似乎处处透漏着不凡。

006..妖王

火红的婚袍染了血，薛伯仁咽气之时看向海云帆的眼神充满了惊诧不解，可终究却什么也没有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有些规矩，不论人族妖族，终归都是一样的。

百年前妖族退败，几乎被人族斩尽杀绝。不得已才想出那么一个法子，祈求黑潮降临，为妖族赐一个王者。可谁也想不到，这妖王血脉竟然落到了妖界最大的叛徒海氏一族身上。说来可笑，海正当年率部叛出，不过是为了保得妻儿周全，可如今，像是报应，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出生便受了成为妖王的诅咒。

海天阔还记得父亲告诉过他，小海的灵根是被砍过的。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妖艳的紫色妖纹爬了他半张脸，可那一双眸子却剔透的让人心都化了。海氏夫妇最终下不去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而是选择，削去他的大半灵根。纵是鲜血淋漓惨痛不堪，却总归保得下一条性命。

可妖王血脉岂是等闲之物。那是可以不被吞噬而驾驭黑潮力量的存在，是单凭血统就可以压得万妖跪拜的“神”。所以，你猜的没错，那断掉的灵根、会缓慢的生长。

所以，每隔四年。切骨之痛，便要轮回一次。

直到第四个四年，那妖性终于压不住了。

如果你面对冰山融化、大雨倾盆，水流如注而至，你会怎么做？

修堰筑渠，徐徐引之，或可灌溉万物、福被苍生；改道疏浚亦可成湖成海、镇居一隅；可是，如果你高筑堤坝、困它拦它，你猜猜、水坝崩塌之后会怎么样？

那温柔细水也会化作滔天巨兽，第一个吞的，便是那守坝之人。

所以，海正在临死前竟然想，自己死的并不冤。

哪一个父母在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和乞求之后还能狠的下手，削骨拔灵，再将记忆通通封好，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个孩子竟还为自己的天赋不佳而觉得愧疚。海母常想，自己的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生的这般善良、却偏偏背负邪恶？

007.海天阔

“那个禁制，最初……最初不是我下的。”海天阔在重伤濒死之时终于吐露了事情。海氏夫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决定放弃抵抗，用一身灵力和所有精血为引设下九转天乩印，将那汹涌的妖性再一次压死。并不是这个法子多么一劳永逸，而是，这一次，为人父母的，再也下不去手罢了……

而海天阔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不论是寻找欧阳商、修补黑木印阻止黑潮还是编造谎话欺骗海云帆，都不过是遵了父亲的遗愿，想要守住那个干干净净的弟弟而已。他知道海云帆的性子，温润如玉，即便是被恨蒙了眼，也仍旧连鸡都不敢杀。只要，不成为妖王、不背负吸收黑潮复兴妖族的宿命，他的弟弟仍旧可以做个寻常的少年，只不过、更偏执敏感些罢了。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盛京仙门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海云帆骗至这黑木法阵之中，海天阔心知有诈却还是出手相救岂料其余三大门派一同现身于此，水月那个老贼当着众人的面儿放了他当年编造的屠杀海府的记忆。

再然后，便是大战。海云帆功力大涨逼得他不得不现出妖形才能应对，即便他以一敌百不惜动用禁术将王舞等一众仙人重伤，却还是没能敌得过王陆和海云帆的合体进攻。

水月真人佯装受伤却在一旁冷眼暗笑，海天阔才终于知道，原来想要黑潮降临的，不是只有妖。水月怕是早已知晓了海云帆的身份，等着他杀兄之后再将真相告知，这样便能轻而易举的逼疯他、再利用他。海天阔叹了一口气，他的弟弟，他终究没有保护好。可是，与其叫奸佞小人冷嘲热讽的揭开真相，还不如他自己将实情和苦衷通通说出。海天阔看着亲密无间进攻过来的两个人影，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查问盛京那群疯狗到底对小海做了什么了，甚至他连灵剑派那个所谓的卧底的说辞都不再相信。可是，他想，有王陆陪着的话，哪怕知道了真相，他的弟弟也是能挺过去的吧。

事实并非如此。王陆被定在六杖光牢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光风霁月的少年抱着脑袋疼的弓起了身子，水月在一旁阴恻恻的说着，“我若是你，便屠了这虚伪的人世，再造一个没有谎言和欺骗的世界。黑潮降临，也算是给这尘世的恩典。”

008.交易

海云帆半边脸上闪着好看的妖纹，眸子也是紫晶般妖冶，无边的黑气从那青木印中渗出，围聚在他的四周，却温顺的可怕。

“王兄，”闻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小海、你快救救小海啊！”

世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

可只有王陆自己知道，他们并没有。

灵剑山一战之后的海云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可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了。那些世人眼里的重归于好不过是为了试探盛京仙门究竟在搞什么把戏，海云帆愿意配合，不过是因为王陆与他做了笔交易。

他帮他演戏查案。

他帮他杀兄复仇。

互惠互利。只有这样赤裸裸明晃晃的利益关系才能给海云帆安全感。王陆想，不着急，既然可以黑转路人、总有一天能路人转粉的不是？到时候，过往的误会、争吵、委屈，通通给它洗刷掉，再请编剧大大高抬贵笔发个“小甜饼”，一切都还能迎来“大团圆HE”结局。他和小海只有“人生只如初见”，没有“若”，坚决没有！

可有些东西又岂是能那样轻易追回的？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误会，海云帆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冷笑，他说，“王兄，我的记忆或许的确出了些问题。可同样的戏码、我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你要是再越界、这笔交易不做也罢。”

他走不进他的心里了。海云帆将他推得十万八千里，中间还设防设炮、如对大敌。事到如今，他们之间不可平的又启只是山海？王陆开始埋怨灵剑派的“好心欺瞒”，小海不见了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呢？他又埋怨自己，这种漏洞百出的敷衍说辞，他当初怎么就那么轻而易举的信了呢？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王陆，你个大猪蹄子。

009.蝶影重重

黑潮入体的那一刻所有的禁制都被打碎了，海云帆只觉得神识清明，反而将一切看得更清楚了。原来所谓妖王，竟是这般凌驾一切。

可他却觉得，他明明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的。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从军皇山到灵剑派再到盛京仙门，他都在被什么东西被迫的推着走，他想记起的不想记起的，全都由不得他。海云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真心错付、一次又一次不知悔改。那些将他像个玩物般一次次封印修改记忆的，偏偏尽是他最重要的人。而那苦衷，却又那样合情合理、令人生不起一丝恨意，这样看来，他这半生好像没有一件事是他真正能自己决定的……

除了、现在。

破败的封印光芒大盛，完全妖化的海云帆像是站在了一朵紫光巨莲里，纤纤弱弱的，像是花蕊。他望了王陆一眼，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

该说些什么呢？

此后珍重？

从未后悔？

命运弄人？

来生……

哦不，没有来生了。今日他若不神魂俱灭修补封印，无尽的黑潮定会汹涌而至。即便能以妖王血脉操之控之，恐怕也只能保得妖族平安而已。修仙之人疲于自保，这芸芸众生又由谁来守护？尘世里，还有那个人的爹娘啊。海云帆想，自己这一死是值得，换他风光坦途、换他千载无忧，而王陆的未来里不过是少了一个脾气相投的小跟班而已。

然后便是，轰天巨响，爆芒刺目，待到世人反应过来之时，封印修复、妖王身死，无边黑雾如潮退散，留下的只有漫天飞舞的紫色光蝶而已。

“三品法术、蝶影重重。”六杖光牢顷刻覆灭，王陆只立在原地张着眼睛、流不出一滴眼泪，“幻术法阵一学就会、符咒控场几乎瞬发。”他张手指间接住一只飞落的紫光蝴蝶，眼神忽然温柔了下来，“小海，你还想怎么样嘛。”

“王陆……”重伤的王舞见他有入魔之势迅速的唤他，却见那人痴痴盯着那蝴蝶，不想只一个瞬间，那乖巧停在他指间的光焰蝴蝶便似终于强撑到了尽头化作点点光斑消散。

连半点念想都没给他留下。

“灰飞烟灭。”

王陆听见自己的声音、悲痛欲绝、有如泣血。

010.连理鸟(想看BE的这节及后面就不要看啦~)

王陆觉得心上一片麻木。却忽然觉得掌心一阵生疼。

他低头，一面破碎的镜子正被他死死捏在手里，锋利的边缘刺进他的掌纹，殷红一片。这是……琉璃因果镜？

王陆忽然反应过来，再抬眼时眼前景象早已大变。竟是在薛府？

头顶似乎有鸟叫。

“傻徒弟。看见什么了？”王舞在一旁嗑着瓜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先把你的鼻涕眼泪擦一擦，啧啧哭成这样丑死了不知道得掉多少粉。”

“师父小海呢？”王陆也不笑，只是木木的问，“你别告诉我他去当卧底去了什么的。”

“你在琉璃因果镜中看见小海了？他搅黄了铃儿大婚之后就跑没影了，你在这抱着那破镜子一坐就是半个月我还没批评你中饱私囊你这还问我要人来了？”王舞吐了口瓜子皮，一脸听相声的表情，“来，先说说，那镜子给你看什么了？”却不想被王陆一下框住了肩膀，“所以……是真的么？师父你告诉我镜子给我看的，是未来发生的事么？”

“谁知道呢？这种一次性法器用完就炸了，死无对证的。大概就是给你展示最可能到来的那种可能性吧。”王舞将人推开，继续抓了把瓜子，“你这花容失色的，难道看见小海跟人跑了啊？”

王陆尚未来得及答便觉怀中有一物飞出，那比翼花正在半空中迎风怒放，顷刻间，化为齑粉。

“呦，比翼花都捏碎了。小海这回可气的不轻啊……咦，怎么还招来了连理鸟？等等，王陆你去哪啊！？你把瓜子皮帮师父扫一扫再走嘛！？”

王陆恍若未闻掐诀飞身而去，路线，竟是随着那淡黄色小鸟。

连理鸟。食比翼花蕊而活，一生只食一朵。花开成对，鸟飞作双。既然这一只飞来了他这里，似是哀悼比翼花的逝去。那另一只，就定然是在小海那里。

011.“滚”

王陆找到海云帆的时候他正被吊在一片无边的黑海之上。缚灵锁上闪着淡淡的金芒，管你是仙是妖，只要被绑上便都逃不过灵力被锁、任人宰割的下场。

“小海？”王陆不敢碰他。那人淡粉色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混着血污，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那些衣衫破碎处尽是伤口，一道道、触目惊心，缺少灵力加持，根本没有愈合的趋势。

偏偏这水中还妖气弥漫，卷着无尽的戾气怨气，以肉身硬抗、只怕少不了蚀骨钻心的痛苦。海云帆大抵已经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了，费力的张眼看了来人一眼，竟有气无力说了一个“滚”字。

王陆几乎一愣，可下一秒他便知道了缘由。

不远处飞身而至的歹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手里拿着挂了倒刺的铁鞭，和一瓶烈性的迷幻药。他终于知道因果幻境里海云帆对他的厌恶和疏离是因为什么了。

盛京仙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干扰海云帆的记忆。从关于“妖”的争吵到关于“王舞”的争吵，盛京仙门这构造的假记忆竟是王陆指证海云帆处心积虑破坏大婚害了风铃、伤了王舞。然后便是无尽的苦刑，以及“掌刑之人”的冷嘲热讽。这戏码漏洞百出，可在烈性幻药的加持下，却又真的叫人真假莫辨。

坤山剑应声而出，梁秋小姐姐这次很配合的速战速决，大抵是少年这般模样，她看了也都心疼吧。

012.ptsd&吻

海云帆再次醒来时是在灵溪镇的客栈里。王陆端着药、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一抬眼便同那迷惘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小海你醒了。”他迅速凑过去，手指搭上少年的脉门，却叫那人粗暴的推开。

“别碰我！”海云帆瞪着他缩到墙角。他早已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可却清清楚楚的记得，这种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吃的事儿，那三年时间里海天阔没少对他做过。

“嗯？”王陆轻哼一声，按理说迷幻药已经解了啊。“小海？”他试探着唤他，却只见那人浑身一颤，“不要叫我！”

王陆渐渐明白过来。Ptsd。这下恐怕不是哄一哄就能哄好的。

“好。我不叫你。也不碰你。”王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语气却整个柔了下来，“你现在在如家客栈里。老板娘被风吟掌门成功救下了，我师父也没什么大碍。盛京仙门伤你的那群畜生我已将他们碎尸万段。只不过，想要揭发水月老狗的阴谋还需要些时日。你好好养伤，药我放在桌上了。还有，我，是真的。”王陆语罢回身关门，没来由又想起因果幻境里他们对峙时的情景，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小海如今这副模样，他恨不得屠了盛京仙门。可又觉得，他被掳走，自己也是帮凶之一。罢了，与其追根溯源，倒不如今后捧出真心来待他便是了。

于是，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海云帆几乎成了灵剑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存在。Emmm准确来说，是第二个有资格光明正大打王陆而对方仍笑脸相迎的人。

“你为什么不还手？”海云帆在又一次给了王陆一巴掌之后还是疑惑的问出了口。

“我如果还手了，你怕是要觉得我是假的了。”王陆揉了揉脸低声嘟囔，然后没正形的扯出个笑，“再说，打是亲骂是爱。你亲我爱我我干嘛要还手？”

“可王舞长老也打……”

“我跟她是母慈子孝。”

“那……”

“跟你是情投意合。”

海云帆盯着王陆没有说话，他想，若一切真是幻境那就让他一辈子都别出去好了。这里面的王陆不会对他冷语相向、不会对他喜怒无常、不会疑他太过偏执、不会怨他破坏大局。他从不敢要百依百顺，他只是希望他能信他便好。然后他便退出，站得远远的，将自己的仇恨和阴暗都收好，给他一个岁月静好的笑看他娇妻美妾、问鼎仙王。

可现在？

海云帆觉得双唇之间凉凉的，带着一点点薄荷草的清爽又似烈酒馥郁，王陆阖着的眼帘睫羽浓密，放大了无数倍在他的眼前。怎么会，王陆吻了他？

“王王王兄……你干嘛？”海云帆反应过来时王陆已经见好就收，只剩下他一个人愣在原地，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