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

[黑道AU/全员向] DANGER 20

20.

  许明杰翻着一本厚厚的西方艺术史靠在床头，林子闳躺在他的腿上。气氛莫名有些低沉。

  “明杰，我最近总想起过去的事情来，”林子闳眼睛盯着天花板，“在试炼场里，做那些奇奇怪怪测验时的场景，哥护着我们的场景，还有我们丢下伟晋时的场景……”

  许明杰阖上书，坐直了身子低头望向子闳，“我也是。”

  13岁的许明杰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跟林子闳被绑架都能被绑到同一个地方来。

  “B14474741414，”许明杰在餐桌上憋着笑，“子闳你这编号真是，看多少次都想笑哈哈哈。”

  “B18868681818，”林子闳撇撇嘴，“你这个听着好，有用么？逃得出去么？”

 
  许明杰收了笑，目光盯着林子闳手臂上微微隆起的皮肤，声音放低了不少，“所以我们跟大家一样，都被种上了微型追踪芯片……这个试炼场还真是没有王法……”

  “你在孤儿院就有王法吗？”林子闳继续吃他的饭，“还不是谁的拳头硬说了算，要不是我罩着你，你还不知道会受多少欺负。”

  “哪有？”许明杰将勺子放下，“明明是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帮你化解了不知道多少麻烦，谁罩谁还不一定呢。”

  “行行行，你把汤都喝光就你说了算……”林子闳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扩音器里又响起被加工处理过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唯一还站着的人，我们会放他出去。”

  餐厅的大门被打开，A区C区的孩子推搡着被赶进来，许明杰声音里带着笑意，“这下有意思了，看来他们最近做测验都用不着带那种奇奇怪怪的头盔了。”

  林子闳看看餐厅四角天花板上多出来的怪异装置，沉声道，“他们根本不会放我们出去，只是想看我们互相残杀罢了。”

  许明杰点了点头，这些天来他渐渐弄明白这个叫试炼场的鬼地方似乎正在搞什么秘密人体实验，终日逼着他们戴着奇怪的头盔在监视器下进行各种测验与活动。

  今天想是要收录他们在战斗杀戮状态下的各项数据。

  只是，林子闳好打抱不平招惹过不少人这事在B区早已是人尽皆知。平日里靠着拳头单打独斗倒也是吃不了什么亏，可今日……

 
  林子闳看着不远处几个“老熟人”拿着棍子笑着向他们围过来，下意识将许明杰护到身后。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林子闳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被推搡着渐渐与许明杰分隔了开来。宽阔的餐厅里有的孩子在哭，有的在尖叫，混乱而压抑。

  林子闳推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孩子自己却也被反冲到了地上。一根棍子眼看着就要从脑袋上砸下来，林子闳闭了眼心下默笑，脑袋挨了这一下，只怕是要躺上好几天了。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林子闳张开眼睛。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熟稔的使着棍子将所有对手一一击退。

 
  “为什么救我？”在孤儿院长大的林子闳第一反应并不是道谢。

  “伟晋说瞧你们顺眼。”身前的少年头也不回的解释，“A区罗宏正。”

  “B区林子闳。”林子闳皱着眉从地上站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不远处许明杰正被人逼到了墙角里，眼看着就要同刚才的他一样被人一棍子敲在脑袋上。

  “明杰！”林子闳惊叫出声。那棍子却并没有落到许明杰的脑袋上。

  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用后背替他挨了一下。

  “伟晋！”罗宏正声音低沉的不像话，像是猛兽的怒吼被生生吞进了喉咙里。

  “还能打么？”罗宏正转过身来问向林子闳，“撑过这半个小时他们自然会放我们出去。”

   “能！”

 
  后来的30分钟里，林子闳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却还是在还剩15分钟的时候被人打伤了腿，匍匐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罗宏正就那样一人一棍立在他们三人身前，仿佛一座山一样，高大安稳。林子闳没听见罗宏正叫过一声，尽管他清楚的看到拳头和棍子总是趁着不注意的时候落在罗宏正的身上。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黄伟晋一句“瞧他们顺眼”。

  林子闳后来想，他们当时真是全都太过天真，被黄伟晋一句“瞧着顺眼”这样毫无逻辑的借口给糊弄了过去，还莫名奇妙加入了什么逃跑计划。黄伟晋那个家伙，一定是早就将一切都计划好了的。

 
  经历一场混战之后的四人身上都挂了彩，鼻青脸肿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好笑。奉行弱肉强食拳头才是硬道理的林子闳认了罗宏正做大哥，许明杰也开始和伟晋熟络的互怼起来。

  直到有一天因为惹事他们四个被关了禁闭挨饿三天，黄伟晋拿出一个像电子阅读器似的小玩意鼓弄了两下，禁闭室的电子密码锁就那样轻易的弹开了。罗宏正和林子闳摸出去找吃的，剩下许明杰和黄伟晋并肩坐在黑暗里。

 
  “你是骇客？”许明杰转过身来，静静看着黄伟晋，“那你知道有关不久前的第二阶段实验的事么？就是我们被种上微型追踪芯片的那天，听说他们选了十个孩子，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黄伟晋在黑暗里摇摇头，声音平静的出奇，“不知道，他们加密了内网防火墙，二阶段实验的信息都被封锁了起来。我骇不进去。”

  昏暗的光线里许明杰看不清黄伟晋的脸，只是随口揶了一句“这么弱啊”便不再追问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黄伟晋骗了他。 

 
  许明杰后来常常想，黄伟晋这个家伙真是善良到愚蠢，又聪明到让人心疼。他明明可以不用做出那些牺牲，明明可以跟罗宏正一起安安稳稳的逃出去，可他没有。

 
  许明杰收起回忆，想起今夜突然收到的Teddy重伤的陷井照片，看着林子闳担忧的眼神，忽然决定逗弄他一下。

  “你怕了？”许明杰挑着林子闳额前放下来的刘海，语不惊人死不休，“小闳闳，不要怕，有老公保护你。”

 
   林子闳眼神忽然变得锋利起来，翻身起来一个瞬息便将许明杰摁到床上，“许明杰，你最近总是念叨老公长老公短的，哪怕在三代的孩子们面前也不知收敛，”林子闳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许明杰还当他是因这玩笑话生了气，刚想出口解释几句，便见林子闳棱角分明的脸压了下来。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个攻？”林子闳的气息温热吹着明杰的耳垂，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性格没我冷，身高没我高，一张娃娃脸……”林子闳的话还没说完许明杰就动了手，他一手反手扣住林子闳的肩膀，另一手冲着林子闳的面门直直挥过去一记手刀，子闳向后躲闪却叫许明杰借力站了起来，连续三个回旋踢，许明杰似乎卯足了劲要跟林子闳较出个高下来，不料被对方一一挡下，还凭着无声无息的诡异步法绕到许明杰身后，拉过他的肩膀三两下便又将他摁到了墙上，“而且，打也打不过我，”林子闳脸上仍是冷冷的神情，语气却说不出的撩人，“许明杰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个攻？”

 
  许明杰脸上的表情软了下来，眼里似乎还带了几分水汽，“你弄的我好疼，先关灯再说啦。”许明杰轻轻上前，嘴唇碰上林子闳的耳垂，气音里带着撒娇和诱惑。

  林子闳咽了一下口水，有些木讷的转身打算去关灯，谁想明杰一下变了脸，一个飞踢将他逼的跌倒在地板上。许明杰脸上又挂上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诧异的林子闳，“就凭我智商比你高，笨蛋。”

 
  “你骗我。”子闳反应过来，“许明杰你个骗子。”

  “子闳，就你这个直肠子，真话假话都分不出，”许明杰转身关了灯，“你说说，没了我你可怎么活……”

 
  “别废话，滚过来。”

  林子闳脱了衣服，宽敞的大床足够他们两个人躺上去。许明杰的手很凉，后背上的伤疤蹭得林子闳有些痒。

 
  基地外好像在下雨。

 
  世道风雨飘摇，有你便是良宵。